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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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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只烏鴉倏然變幻成一團墨黑的霧氣,直接從她而來。

明苑下意識摸了一下身側,突然想起齊霽睡著之後,她為了保證齊霽的安全,幹脆把古劍留到他身邊展開結界。

霧氣撲面而來,明苑整個向後退散,她一把抓住身旁的弟子,騰挪幾下,靈巧避開那處黑霧的攻擊。倒是有弟子躲閃不及,直接被那團黑霧給纏上,這東西無形,劍砍刀劈沒有半點作用。

有些弟子修為不高,再加上實戰經驗不夠,被那團霧氣纏住,從口鼻鉆進去。不多時那些被鉆了空子的弟子就迅速癟了下去,化作一具幹枯的屍首。

和剛才那幾具屍體一樣,血肉迅速被侵入身體裏的黑霧吞噬殆盡,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貼在骨頭上。

“阿苑姑娘!”容玉持劍躲開幾處黑霧的攻擊,擡頭看向明苑那邊,見著有一團霧氣從四面八方直接往她撲來。

容玉目眥盡裂,頓時縱身躍來,想要把明苑給撞開。

明苑手指摳住那弟子的後衣領子,正要剝了這弟子的衣服,誰知容玉當空而來。

“別礙事!”明苑一聲大喝。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明苑好像看到半空中容玉的身形似乎有些停滯,就是這瞬間的停滯,被那幾團黑霧抓住了機會,向他撲過來。

明苑心裏臥槽齊發,手抓住身前這弟子的後衣領子,一躍而起。她伸手用力一抽一放眨眼間這弟子身上外面那件寬大的外袍,就被她給剝了下來。

剝出來的人,被她一腳重重踹在臀上。整個人霎時就飛了出去,直直的就撞在了容玉身上。那弟子是個魁梧大漢,撞在容玉這少年郎身上,頓時兩人就撞做了一團,飛了出去。千鈞一發之間,堪堪躲過了黑霧的前後夾擊。

黑霧重新化作烏鴉,蹲在枝椏上,明苑手上拍了拍剛剛剝下來的衣袍,和鬥牛似得,兩手嘩的一下,把衣服好好的震開,等著那幾只烏鴉飛過來。

她已經準備好了,可是那幾只烏鴉蹲守在枝椏上卻沒有半點下來的意思了。

“果然還是同一個人啊。”明苑兩手提著手裏的衣物,盯著已經把自己包圍起來的烏鴉嘖嘖兩聲。

“都是同一個人做的吧。”她繼續道。

那邊容玉已經被撞得七葷八素,落到老遠的地方上躺著,她不是好人,也沒有興趣做好人好事。可也不愛欠人人情。

容玉要是因為她出了什麽岔子,回頭說起來都是她理虧。

她倒是不在乎別人的嘴,但是她討厭這感覺。

“我說你們,同一個招數,一而再再而三,”她說著手裏的衣裳已經轉了幾圈,“回回一個招數那麽玩,你不膩,我都替你膩了。何況,這還不是什麽新鮮招數呢!”

明苑嘴裏說著,揮手幾道冰淩從指間急射而出,一把射斷烏鴉踩著的枝椏。原本停留在枝椏上的烏鴉,嘎嘎亂叫,拍騰著翅膀,繞著明苑飛舞。這些東西也不靠近,只是圍著她一圈又一圈的繞著。

或許知道她的難對付,幹脆將她重重包圍起來,時不時的侵擾,好榨幹她的所有精力。

明苑冷笑,她手指飛快結印,一道流光迅速切斷了這團包攏她的霧氣,那道流光化作冰塊,將一段黑霧圈禁在內。任憑在裏頭左沖右撞,也出來不得。

明苑伸手過去,將手裏的衣衫往沖到自己面前的黑霧一罩。

衣服上早已經被她蒙上了一層冰霜,丟出去的時候,對她來說過於寬大的衣袍,就成了個兜子,將那些霧氣兜在裏頭。

她迅速將故障起來的衣物四腳收緊捆住,丟到一邊。

不過場面還是沒有收拾幹凈,有弟子不知道對付這些個怪物,淪落成了它們的口糧,哪怕被明苑解決了兩撥,又肉眼可見的見著它恢覆過來。

“大丫師妹!”一句女聲遠遠地傳來,明苑聽著腳下險些一滑。

她這輩子本名大丫,清機收她入門的時候,覺得父母養育之恩大過天,哪怕覺得這個名字過於老土,也一股腦的給她留下來。

這個名字被明苑視作恥辱,齊霽提起來,她都在心裏把他給罵了個臭死。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提起來,她只想殺人滅口。

她擡頭看去,只見著平元平鶴還有況樂禦劍在天上,況樂從天上落下,見著在場的一片狼藉和屍首,“這是怎麽了?”

明苑沒有那麽多空閑來回答她的,只翻了個白眼,以示敬意。

她還沒等說話,那團霧氣頓時又往她沖來。對付這鬼東西,她已經有自己的訣竅。沒有這些人,她反而還能更放得開手腳一些。

這幾個人過來簡直就是給她添亂來的。

明苑不答,直接動手,平元三人也加入了戰局,頓時場面又是一場混亂。

齊霽教他徒弟,有幾分放羊的作風。他對徒弟沒有什麽嚴格要求,東西會教,但不會強硬摁著徒弟的腦袋去融會貫通,他自己當年天縱之才,哪怕在那樣的師父手下討生活,也依然出類拔萃。

以己推人,他從來不覺得有些東西需要他去細致的講解。

平元幾個一加入進來,簡直就是給隊友來了沈重一記。

幾個豬隊友,比己方帶著個豬頭小隊長還要暴擊一萬倍。

明苑見著平鶴差點被黑霧卷上腳踝,一手過去,靈力匯成的細線卷上他的腳踝,一拉一扯就把平鶴給甩開,和容玉他們摔在一塊。

況樂平素被齊霽豢養在麟臺閣,就算是門派內下的任務,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唯有一次大的,還有師兄們維護。哪怕她天資再好,沒有實戰,也不過是瘸了一條腿的瘸子而已。

她見著平鶴被丟出戰場外,心下大急,“你幹什麽!”

明苑根本沒看她,她要忙的太多,沒那個心思和況樂掰扯。她手裏化出冰晶,擋住鋪面而來的黑霧。

那團黑霧可化作萬物的形狀,要說難對付,的確是有幾分難對付。不過明苑見識過的多了去,這些對她來說的確有些棘手,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多謝師妹。”平元看出明苑的意圖,他立刻學明苑的模樣化出冰晶將那些霧氣阻攔在外。

明苑沒有作聲,她看了眼那邊被她包裹住的霧氣,折騰到現在,她有些耐性耗盡,不想再繼續這麽耗下去了。

她想到這裏,她幹脆一躍而起。那些黑霧爭先恐後攀爬而上,想要趁此機會將她包裹吞噬,在即將纏上她纖細的腳踝的時候。

明苑抽掉四方水汽,大喝一聲,“都給我滾開!”

聲音中氣十足,平元反應奇快,他一把抓住況樂,迅速跳開,只見到一副冰棺從她的腳下迅速生起,將那團黑霧緊緊包裹在內。

冰棺轟的一下砸在地上。

明苑從半空落下。

平元放開況樂,“多謝師妹。”

明苑稍稍有些氣喘,她對這兩個豬隊友,沒有什麽好臉色,救平鶴的那一下,不過是她順手,她沒有好心這玩意兒。

不過對於平元的道謝,她也收了。

明苑點頭,“去麻煩師兄叫人過來收拾一下。”

現場狼藉不堪,面目猙獰的屍體四處趴著。

明苑沒有興趣打掃殘局,她去看容玉。容玉和那個被丟出去的弟子兩人重重撞在一起,直接翻滾著出了戰場,眼下躺在地上,似乎還有些怔松,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容玉被丟出去之後,翻滾了好會。明苑當時也是為了救他,隨便還給他來了個肉盾,就算到時候趕不及,還有個替死鬼護著他。

只是瞧著他原本白凈的一張小臉,全都沾染上了灰塵泥土,好不狼狽。

明苑見著半點都不心虛的,甚至還興致勃勃的蹲身下來,對著他左看右看。

容玉睜開眼,就見著明苑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目光灼熱而又饒有興致。

容玉容色俊美,被女孩子看過很多次,但這麽大膽的,還是第一回 。

“阿苑姑娘。”他開了開口,掙紮了幾下,想要從地上坐起來。

壓在他身上的那個弟子還在,明苑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而且還振振有詞。

“男女授受不親,容道友應該也能明了我的難處。”

正說著,她聽到有什麽哢擦碎裂的聲響。

明苑循聲擡頭看去,見著那邊況樂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了之前那件包裹住黑霧的衣服跟前。

“餵!”明苑擡手一枚冰淩立刻向況樂打過去。

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況樂已經伸手把上面的結給打開。

冰淩隨後而至,況樂似有所覺,腳下一滑,頓時整個人都摔在地上,正好躲開了那股黑霧。

“你在幹什麽!”平元見狀怒喝道。

況樂捂住胸口,滿臉的飽受驚嚇。

“大師兄,我……”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剛才她看到那麽一件衣物包著的一團,腦子裏有聲音,要她過去解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解開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況樂泫然欲泣。

平元喝完這一句,來不及回應師妹的滿臉委屈,那股黑霧撲面而來。

明苑在一旁看著,沒有太多插手的意思,之前的打鬥耗費了她的體力,既然是況樂惹出來的岔子,那麽她就讓況樂自己去收拾。至於平元,她只要瞧著人不死,等到時候給齊霽拖回去一個活人,也差不多了。

平元見明苑對付這怪物,知道此物極其難對付,他立刻撕下自己的衣袍。

“大師兄!”況樂撲上去,想要幫忙,她手裏長劍持出,立刻劍指那一團霧氣。

況樂只見著明苑用冰棺和衣物把這些東西給困住,卻不知裏頭到底為何。本能的祭出長劍,一把刺去。

那怪物本身就是一團霧,劍劈刀砍根本沒用。她一劍下去將那團霧氣劈開兩半,然後又迅速的聚攏在一起。

明苑看好戲看的不亦樂乎,齊霽自己天賦異稟,可收的徒弟卻沒有他當年的半分風采。

平元還好,至少見過她如何對付這東西,還知道照貓畫虎。可是況樂可能之前被齊霽當做獻祭的祭品來養,所謂獻祭,自然是要把犧牲好好的養著,養的白白胖胖,到時候就可以一刀殺了。

而齊霽的確養的很好,至少在血陣中況樂失血過多,也沒見著她死。換了旁人,那流了那麽多的血,恐怕早已經一命呼嗚了。

她樂顛顛的在一旁看好戲,完全沒有半點插手的意思。她甚至還能出身點評一二,指點平元如何躲避。

“你過來救人啊!”況樂不過幾招,就已經露出了頹勢。

見著明苑在那裏氣定神閑的指點,況樂一躍後退,面前逃開那團黑霧的追擊。她焦急喊道。

“師姐,我沒力氣了。”明苑一掐嗓子,立刻露出了一把可憐兮兮的模樣。

說著,她手下打出一道靈力,正好以刁鉆到極點的角度,讓況樂痛叫一聲,讓原本已經被平元吸引去了的黑霧又繞到況樂身上來。

地上躺著的容玉吃力的把身上已經暈過去的那個弟子給推開,掙紮著要起來。

“怎麽了?”明苑伸手扶了一把,讓他勉強坐起來。

容玉手裏撐著長劍,勉強支撐起身子,“我去幫他們。”

“阿苑姑娘剛才差點受傷,不要亂動。”說著他竟然還真的起來,去幫忙。

明苑側頭看了一眼,伸手在他肩膀那兒壓了一壓,“你這樣過去,恐怕是要給那東西送吃的才是真的。”

“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

明苑兩只白眼都要翻出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況樂已經全部都是破綻,送上門的大餐,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那股黑氣頓時乘虛而入。

千鈞一發之際,平元撲過來,一把推開況樂。

但自己卻被那東西逼到跟前。

明苑可以看況樂死,但平元她還要稍稍斟酌一二。她一躍而出,一塊冰晶直接擋住了那團黑氣對平元的侵蝕。

平元剩下一口氣,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人。

“師妹多謝。”他喘息道。

明苑聽後,端著高冷點點頭。

況樂在一旁看著,握緊了手裏的劍。為什麽這個師妹能做到的事,為什麽她做起來就不行?

明明,明明她才是師尊的入門弟子。

她也可以的,她也可以讓師尊為她側目的!

明苑打算開始封印這一團霧氣,這東西剛才在和平元對峙的時候,竊取了不少靈力,得了滋補,也蹦跶的越發高。

她沒那麽多的精力來和這東西鬥智鬥勇,正要封印,卻聽到一聲嬌叱,“讓我來!”

而後明苑就見著況樂一掌揮出,掌心裏凝聚了冰寒之氣。

原本要凝結圍攏過來的冰霜因為她這一掌,被打出個缺口出來。頓時裏頭的黑霧直接逃逸而出,往她沖過去。

明苑擡手直接凝結護體靈力,封了身體各大要害七竅。那股黑霧卻更快,搶在靈力完全覆蓋在她身上之前,侵入她露在外面的一段腕子。

頓時劇痛從手腕處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逼得她幾乎眼前發黑。

明苑倒逼靈力吞噬侵入自己體內的那些黑霧,催發陰冷的靈力將手腕全部凍住。這東西畏寒,遇上陰冷寒涼的靈力,立刻困鎖在傷處不動。

明苑反手打出幾枚冰淩,正中況樂身上。況樂悶哼幾聲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明苑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齊霽聽到明苑受傷,立刻趕了過去。

白衣仙人從長廊上一路快走過來,衣袂生風,平元守在院門外,見著齊霽過來,立刻上前就要稟告事情始末,“師尊。”

齊霽伸手阻攔,直接入內。

況樂站在平元身邊,見著齊霽頭也不回的直接到了院子裏,怔怔盯著他的背影。

齊霽到了屋子裏,就聽到幾聲低泣。

纖細的人側身蜷縮在床上,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傷處。痛的低泣。

齊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魔門妖女一貫是彪悍的,就算劍鋒逼上了脖頸,也不見得她有半分改色。現在她褪去了所有的強悍,露出最柔軟的內裏來。

齊霽坐上床邊,“怎麽了?”

明苑疼的臉色發白,她伸手捂住手腕,齊霽把她捂住上面的手拿下,露出下面的一段。

手腕傷處凝成了冰,寒氣之中他還能察覺到那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疼。”明苑細細的嗓音,比一只奶貓大不了多少。

齊霽一手按在她的傷處,“哪裏痛?你告訴我。”

說罷一道黑氣從傷口處冉冉而出。那黑氣扭曲掙紮,想要逃脫齊霽的掌控。

齊霽修長的五指收緊,那黑氣嘶啞的發出一聲低啞的尖嘯,消失在他掌心裏。

他垂首下去看她的手腕,原本纖細的皓腕上,有一處凹陷了下去,那是被啃食的血肉。

“好痛。”明苑的臉色發白。

齊霽小心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捂住她的傷處,清涼的靈力灌入催發受損的血肉生長。

這東西帶了魔氣,對修士的傷害極大,啃食血肉的時候,疼痛難當,養傷的時候,更是覺得有千萬只螞蟻啃咬。

明苑倒吸一口涼氣,她整個人向後仰去。發頂摩挲在他的下巴上。

“別怕,別怕,我們不疼,我們不疼了。”齊霽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點痛楚與其說痛,不如說是折磨,比這更痛的她都經受過,但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肢體,密密麻麻連續不斷。她吸了口氣,額頭上冷汗密布。

齊霽可以給她療傷,但是這種痛楚卻沒有辦法替她受了。

明苑受過的傷不少,強行治愈的時候也不少,在此刻那感覺被放大了十數倍,擴展在她的感官裏。

齊霽見著她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如豆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下巴滾落下來。

明苑睜了眼,見著他,“閣主。”

“不許說話!”他的聲音裹挾著濃厚的怒意。

明苑一下閉嘴下去,那股被螞蟻啃咬的感覺從手腕處一路竄上,幾乎竄遍全身。她想要扭動幾下,被他實實在在摁住了。

懷中人瞧清楚抱著她的人是誰之後,沒有再和方才那樣,抓著他喊疼。那幾下或許是對那個叫做蕭竹的小丫頭喊得。

原本癟下去的那塊皮肉在齊霽靈力的修覆下,逐漸撐了起來,甚至和原來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明苑一身一頭的汗,靠在他身上不說話了。

院子裏的人聽得門吱呀一聲,齊霽從裏頭走出來。

他臉色陰沈,點了容玉,“你給我說說前因後果。”

容玉不是齊霽門下弟子,和玄午山更沒有關系,只是擔心明苑過來看看,被齊霽點到頗為意外。

容玉將自己所見一股腦都說了。哪怕話語已經足夠委婉,可他見著齊霽的臉色迅速壞了下去。

話語落下,齊霽一揚手,原本站在那裏的況樂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墻上。

況樂順著墻壁滑落下來,吐出幾口鮮血。

這突然的一下,將所有的人鎮在那裏。誰也沒有想到齊霽竟然真的會對自己唯一的入門女弟子動手。

“怎麽死的不是你!”齊霽怒斥。

況樂捂住胸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齊霽繼續道,“都給我出去!”

“閣主,阿苑姑娘……”容玉剛想說,要不要讓蕭竹進來照顧明苑,觸到齊霽怒極的眼睛,將要出口的話不由得落了回去。

齊霽站在那裏,目光從在場所有的人的面上一一過去,容玉感受到一股涼意從脊椎底部生出,在渾身上下攀爬。

齊霽返回室內,見著明苑躺在那裏。

他慢慢踱步到她跟前,伸手整理她的長發,擺弄她的雙手。手腕處缺少的那塊血肉已經被他補足,此刻她躺在那裏緊閉雙眼,不過沒了痛楚,睡的恬靜。

齊霽擺弄她,將她擺弄出自己想要的樣子,這才停手。他眸光晦澀,看不清楚此刻眸底裏的情緒到底是怎樣的。

手掌拂過她的發頂,順著發際細碎的毛絨絨的碎發而下,撫住了她的臉頰。

他神色裏露出幾絲迷茫和不解。

“那幾個人和你又有什麽關系?”齊霽輕聲道。

他言語溫柔如春風,可是臉上卻是各種情緒錯亂,交織在他的眼裏,醞釀成可怕的風暴。

他了解的妖女,這天下除了她自己和他之外,誰她都不放在眼中,誰的命她也不在乎。如今她卻為了幾個弟子,竟然出手了。

原本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竟然也分給了別人。

齊霽的呼吸頓時顫起來,暴戾在心頭尖嘯,他的手不自覺握緊。

“你為何啊?”

“為了幾個廢物,竟然將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他的手從她的臉頰緩緩而下,落到了她的脖頸上。

他只想她屬於他,她所有的一切特殊對待,全都該是他的。他可以容忍她和其他人打鬧交談,可絕對不能容忍她會為了除他之外的人,陷入險境。

他只想她完完全全的屬於他,只屬於他一人。

她的喜怒她的哀樂。全都只有他。

他如同地獄裏攀爬出來的惡鬼,恨不得將她整個吞噬殆盡,來緩解自己心頭的不安和空虛。

當他看到旁人也能讓她如此,扭曲的嫉妒和惶恐瞬間如同潮水,將他沒頂。

原來他很有可能在她這裏,並不是特殊的。她也有可能對別人那樣。

他不允許,怎麽能允許。

“是不是只有你死了,才能完完全全屬於我?”他哀婉道,手掌輕輕的稍稍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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